布洛克里

送给我的两个dx粉朋友（不好意思艾特）
其实这是三月份的生贺
但是一直写不好然后拖到了五月
还是不满意…
不过总比永远烂在电脑里要好吧
8000字完结短篇
有很少量的七折，不打tag啦
=
0.
阳光下，门牌上的“小葵之家”四个字闪闪发光。
很快，乌云迅速靠近，一点一点吞没了阳光。
浩浩荡荡的僵尸大军从四面八方而来，慢慢地包围了孤儿院。
他们眼睛血红，上下牙齿摩擦发出可怖的声音，挥舞手臂的时候，暴露的青筋和黑色的指甲清晰可见。
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抱团瑟缩在角落，小小的身体轻轻颤抖着。
僵尸大军破门而入，将锋利的指甲伸向了最外围的男孩子。
角落里爆发出绝望的尖叫声。
一个颀长的身影飞扑过来，护住了男孩子的身体，却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在外。

1.
陈玺达从床上猛地坐起来。
他拿过床头柜上的镜子端详自己，苍白的皮肤，空洞的眼神，看起来和熬夜过度的人类也区别不大。
这是他变成僵尸的第三天。
三天前，他和李天泽参加学校社团组织的踏青，大巴在山沟沟里翻了，恢复意识的时候就被告知变成了僵尸。
在这个世界，因为意外事故死去的人有很小概率会变成僵尸。僵尸保持死前的容貌，没有攻击性，寿命很长，可以像人类一样生活。但是出了意外同样会死，这次是真的死。
陈玺达把镜子放回去，从床上跳下来，活动了一下筋骨，去浴室洗脸刷牙。
刷牙刷到一半手机响了，陈玺达满嘴泡沫听李天泽在那头说话，捕捉到“今晚”“酒吧”“乐队”几个关键词，含含糊糊地答应。

陈玺达走在学校里，一路上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。
以前他享受过不少倾慕的目光，现在好奇、惊异、探究，崇拜和厌恶皆有之。
对于极少数的僵尸群体，绝大部分人歧视、讨厌僵尸，只有一小部分人愿意和僵尸和谐共存，还有极小部分人是僵尸文化的狂热者。
比如李天泽。
去年生日的时候，李天泽就许愿自己死后变成僵尸，这下子他的愿望不光实现了，还拖了陈玺达下水。
陈玺达走到球场上，一群打篮球的学生看见他，露出嫌恶的表情。
差点说出口的“带我一个”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
傍晚，陈玺达导航到酒吧的地址，李天泽已经到了，在门口等他。
“干吗？丧着一张脸。”李天泽一身时尚打扮，眼角眉梢都是掩不去的得意。
陈玺达“哦”了一声没有搭腔，被李天泽拉着手臂走进酒吧。
里面的音乐震天地响，与他们擦肩而过都是僵尸，或者是故意办成僵尸模样的人类。
陈玺达反应过来，这原来是个僵尸和僵尸爱好者的聚集地。
他们坐在靠近舞台的吧台位置，没一会儿，乐队演出开始了。
陈玺达顺着李天泽凝视的方向看过去，清俊的僵尸青年手持鼓棒，有节奏的敲击过后，随着骤起的音乐爆发出惊人的力量。
然后主唱开口，整个酒吧都安静了。
明明也是少年音，唱的却是狼一般的嘶吼，歇斯底里的王霸之气，差点要把人灵魂吼碎。
下一秒，整个酒吧又随着歌曲瞬间鼎沸。
一连丧了三日，在摇滚乐中，陈玺达终于生出了一点别的感觉。望着舞台上远远的光，他心里痒痒的，主动问李天泽：“他是谁？”
“马嘉祺。”李天泽还在盯着鼓手看。
“不是，左边第二个，弹吉他的。”
李天泽回过神：“哦，你说丁程鑫啊。”

2.
对于李天泽而言，变成僵尸就可以离喜欢的乐队成员更近一些，对于陈玺达而言，变成僵尸之后，连个一起打篮球的人都找不到，可太没劲了。
陈玺达没有几个朋友，李天泽是搞文艺的，以前的球友都有意疏远他，他也就不去凑热闹了。
陈玺达独自抱着篮球穿过家附近的公园，准备前往球场。
公园里，长椅附近有几个小孩子在吵吵闹闹，陈玺达看了一眼，发现四个人类小孩围着一个僵尸小孩，推推搡搡。
僵尸小孩脸上带泪，怪可怜的，陈玺达刚想上前，有人已经比他先行了一步。
戴着棒球帽的青年在孩子旁边蹲下，拍了拍其中一个孩子的肩膀，轻声和他们说着什么。
陈玺达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。
青年又讲了几句，小孩子们露出羞赧的神情，最后一齐对中间的僵尸小孩鞠了个躬，跑了。
陈玺达走近几步，看见青年拉着僵尸小孩的手耐心询问，但小孩似乎惊吓过度，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，说不出话。
青年也有些着急，他四处望了望，看见不远处的陈玺达，招手叫他过来。
陈玺达走到青年边上蹲下的时候，想起了对方是谁。
丁程鑫。
那天在酒吧，陈玺达听李天泽给他介绍，丁程鑫作为一个人类，抱着吉他强行混入几个僵尸青年组成的乐队，还混得风生水起，天天和僵尸勾肩搭背。
这不，现在又碰到这人在关怀僵尸小孩了。
“你安慰安慰他，”丁程鑫对陈玺达说，“他可能有点怕人。”
“呃，我也是第一次当僵尸。”陈玺达说。
丁程鑫盯着他看，陈玺达伸手在运动服口袋里掏了掏，找到一颗以前在饭店门口顺走的陈皮糖，塞到小孩手上：“玺达牌陈皮糖，吃了就会和哥哥一样皮，不对，就会长得和哥哥一样高。”
“说什么呢你！”丁程鑫忍不住听笑了，拉着僵尸小男孩去长椅上坐。
陈玺达和丁程鑫一人坐一边，看着吃到糖果的小孩止住眼泪，然后成功问出了他的名字及在公园和父母走失的消息。
在游客中心登了广播后，没过多久，小男孩的父母就急匆匆地来了，搂着孩子对二人千恩万谢。
陈玺达和丁程鑫相视一眼，吐吐舌头溜了。
并肩走在公园里，丁程鑫注意到陈玺达手上一直抱着篮球：“要去打球吗？”
“是啊，”陈玺达随口抱怨，“就是没人一起。”
“现在有了，”丁程鑫笑起来，“走吧！”

3.
两个投缘的人，打完一场球就彻底熟了。
过两日再约的时候，丁程鑫叫来了乐队里的人，组了个热闹的篮球局。陈玺达和丁程鑫一队，主唱和另外一个吉他手一队。陈玺达见对方个头不如自己和丁程鑫，便有意让着一点，结果一不留神就输了，他被丁程鑫满球场追着打。李天泽和马嘉祺坐在树荫下，分享同个耳机，悠哉地看着他们胡闹。
再下一个周末，丁程鑫说，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。
陈玺达跟着丁程鑫去坐公交车，车往城市的边缘开，停在了孤儿院门口。
丁程鑫刚推开“小葵之家”的大门，在院子里玩耍的小朋友看见他，都呼啦一声围过来，叫他程程哥哥。
丁程鑫笑得眉眼弯弯，陈玺达看了一眼丁程鑫，发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裤腿。
他低头，与一个僵尸小女孩眼神交汇，整颗心都柔软下来。
丁程鑫给陈玺达介绍了一圈孩子们的名字，又给孩子们介绍：“这是玺达哥哥。”
小朋友们都乖乖地问好，一个僵尸小女孩还盯着他看，声音奶声奶气的：“达达哥哥你好帅啊。”
陈玺达扑哧一声笑出来，丁程鑫点了点小女孩的额头：“小花痴。”
“难道我不帅吗？”陈玺达问的是丁程鑫。
“少来。”丁程鑫顺手也戳了戳他的额头，带着孩子们进屋了。

等回程公交的时候，丁程鑫告诉陈玺达，“小葵之家”和其他孤儿院不一样的是，这里不排斥僵尸小朋友。
几岁的孩子出了意外，除了死亡也有极小概率地变成僵尸，他们的生长速度比人类慢了几十倍，变成僵尸后也是保持小孩子的样子。
因此，社会上有专门收养僵尸小朋友的孤儿院，来领养的也都是僵尸家庭。
“但没有法律规定僵尸不能和人类作伴，小孩子也是，所以我来这里当义工，一个原因也是这里的僵尸小朋友和人类小朋友都一起玩。”丁程鑫说。
“那人类小朋友长高了长大了，僵尸小朋友还是那个样子，不觉得奇怪吗？”陈玺达问他。
“可能看起来会有点奇怪，”丁程鑫说，“不过既然关系好的话，身高、样貌、身份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吧。”
“嗯，”陈玺达赞同他的话，又话锋一转，“那我还是挺庆幸的，变成僵尸之前我就长到一米八了。”
“一米八了不起。”丁程鑫随口吐槽他。
陈玺达伸手搂住丁程鑫的肩膀：“就是了不起。”

4.
变成僵尸后的另外一个变化是，开始感觉到寂寞。
也许是知道了自己的寿命变得很长，生命里就少了那些需要争分夺秒的瞬间。也许是原本身边的同类人都变成了异类，自己变成了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的对象。
虽然和丁程鑫在一起很愉快，但是丁程鑫忙着学校论文忙着乐队排练忙着去孤儿院当义工，老是跟着他也不是个事。
李天泽察觉陈玺达情绪低落，给他发了僵尸线上论坛的地址，建议他拓展一下僵尸交友圈，还说自己变成僵尸以前就在论坛上认识马嘉祺了。
陈玺达草草浏览了一下，兴趣缺缺。
和陌生人聊天，哪有和丁程鑫打球来得有意思呢。
李天泽又建议他去找份兼职工作，陈玺达心动了，准备了简历，踏上求职之路。
然而社会上并没有多少适合僵尸的工作，他不愿去从事专为僵尸提供的工作岗位，可大多数公司都不招僵尸员工，他的简历屡次被拒。
十分无奈，陈玺达踏上了“临时工”之路。
第一周，他在餐馆打工，被顾客投诉看见僵尸总觉得会食物中毒，干了半天就被老板辞退。
第二周，他去主题密室扮鬼，因为面无表情太吓人又被游客投诉，惨遭开除。
第三周，他去马路上发传单，行人都绕道而行，完全不理会他说的“了解一下”。
他意识到这个社会的大多数人对僵尸的偏见根深蒂固，找一份和正常人一样的工作难之又难。
陈玺达在求职论坛上不抱希望地浏览，意外地在招聘方看见了熟悉的名字。

几日后的儿童节，陈玺达穿着蓝色的机器猫玩偶服站在了“小葵之家”的院子里。
孤儿院在举办儿童节的庆典，陈玺达在孩子们中间穿梭，故意做出搞怪的动作来逗孩子们笑，又从肚子前的“百宝箱”里掏出糖果分给大家。
虽然没人看到他的脸，孩子们都亲昵地围在他的周围，摸他的口袋，拽他的尾巴。
陈玺达有一种久违的放松感。
风铃响起，陈玺达望向“小葵之家”的门口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他隔着头套和丁程鑫对视，用力挥手。
丁程鑫一脸好奇地走近，陈玺达在肚子前的口袋里掏了一会儿，摸出一颗陈皮糖，放在自己圆圆的手心里，递给他。
丁程鑫惊讶地接过陈皮糖，陈玺达又隔着玩偶服捉住他的手，夸张地晃来晃去，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头套就被摘掉。
陈玺达：“……”
“就知道是你，”丁程鑫笑起来，“把我当小孩哄啊。”

5.
变成僵尸之后，网上冲浪时被推送的广告也变了。
“僵尸生活太乏味，你想不想变人类？
泰丰制药欢迎您，无痛返祖很完美。
生物技术有保障，代言人是渣渣灰！”
……
“这啥子哟，”陈玺达刚吐槽完就手抖点了进去：“……”
扫了一眼泰丰制药的广告页面，居然还像模像样地q介绍了一番僵尸变回人类的可行性和科学依据，然后配上让人啼笑皆非的传销用语，什么当僵尸爱上一个人类，你长大的速度追不上他变老的速度，他需要白头偕老，而不是不死之身。
“无聊。”
陈玺达关上网页，闭上眼睛舒缓一下视觉疲劳，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丁程鑫的样子。
叮咚——
电脑右下角弹出一封邮件，工作来了。

AZY影视平台，正在招募僵尸演员拍摄微电影。
陈玺达入职这天，影视部的几个负责人纷纷拍掌叫绝，当天下午就把他拉去了片场——也就是他的学校。
导演敖子逸亲切地拉着他的手：“小伙子，来我的电影，演出你的人生。”
偏僻教学楼的教室被剧组占用，黑板上彩色粉笔的笔迹天真烂漫，写着“开学啦！”，感叹号还是加粗的彩虹状。
陈玺达进来的时候，工作人员正用手装成爪子状面目狰狞地抹开彩虹，看到他进来又一下收敛了凶神恶煞神情：“陈先生吗？我来给你说一下剧本啊。”
陈玺达：“……”
电影剧本很简单，讲的是一个僵尸高复班在一个人类女老师的带领下，为了高考不懈努力的励志故事。
虽然剧组已经打出了急需真正僵尸的广告，却还是没有招到足够的僵尸演员，这里一半的群演都是普通人。
“不过已经化好妆了，”工作人员带着他向散落的桌椅中属于他的那一张，“你就坐这里吧。”
陈玺达打量周围的人，都是青紫色的嘴唇和苍白的面相，一瞬间他竟然也无法分辨哪些是真正的僵尸。
毕竟他只是一个资历尚浅的新晋僵尸。
他的同桌是个帅气的青年，自来熟地和他搭话：“你最晚了哦，化妆化太久是吗？”
陈玺达满头雾水，没开腔。
青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平板：“你看看这个，植物成分，安全无害，三个月恢复原样。”
屏幕上写着大大的“人类生活太乏味，变成僵尸来把妹！”
……原来这广告还是一个系列的。
陈玺达面无表情：“我本来就是僵尸。”
青年尴尬了0.5秒，然后熟练地滑了一下屏幕。
——僵尸生活太乏味，你想不想变人类？
原来还真的是一个系列的！
陈玺达深刻理解了商机无处不在这句话。
排练一直持续到傍晚，陈玺达蹲在走廊里吃盒饭的时候，敖子逸跑来告诉他：“下午你的表演我看了，很不错，会给你加戏的。”
陈玺达：“那加工资吗？”
敖子逸：“加加加。”
陈玺达心满意足地吃完了盒饭，心里盘算着等拍戏的酬劳一到手，就去商场给丁程鑫挑个礼物，不知道丁程鑫会喜欢什么呢。

夜晚，球场。
“你喜欢什么？”陈玺达没忍住，当着丁程鑫的面就问了出来。
丁程鑫反应了两秒：“我喜欢僵尸。”
陈玺达脸红了。
还好在夜色的遮掩下，僵尸的脸红不算明显。
“问我这个干吗？”丁程鑫随手一个三分球，框都没沾一下。
陈玺达跑去捡回滚远的球：“随便问问。”

6.
敖导说到做到，陈玺达从班上的背景板僵尸同学，变成了经常和美女老师对着干的不良僵尸同学，贡献了“我就是不写作业”“上课自拍有错吗”“为什么僵尸就不能用美颜相机你是歧视我们吗”等经典台词。
杀青的时候，陈玺达都觉得自己对僵尸有了不一样的认知。
领到工钱后，陈玺达兴高采烈地去了商场，挑了两小时都没有喜提他的告白礼物。
丁程鑫那天说的话在他的脑子里徘徊不去，他不敢确定，丁程鑫是单纯喜欢僵尸这个群体，还是只对自己有特别的感觉呢？
愁。
口袋里手机响了，李天泽喊陈玺达去聚会。挂了电话，陈玺达发现自己手上正抓着一个包装在盒子里的白色手表，盯了几秒钟，拿去结账。

李天泽喊他去的是同城僵尸交友会，只是凑个人数的陈玺达坐在角落玩手机，忽然听见了有人提到了“泰丰制药”，下意识抬头打量话音来源。
画着精致妆容的僵尸少女说：“他们现在在测试阶段，我朋友已经报名了，如果顺利的话，他马上就回变回人类。”
“这靠谱吗？”有僵尸问。
“听说他们用的是最先进的生物技术配成的药剂，具体配方是保密的，”僵尸少女说，“他们还请了那个渣渣灰当代言呢，应该靠谱的。”
“那感情好啊，这僵尸我早就当不下去了，”僵尸青年一脸兴奋，“这要去哪里报名？”
僵尸少女回答：“官网，要加入他们的会员才能报名，免费测试的用户会在会员中抽选。”
“免费测试？那就试试呗。”
“对啊，抽没抽中再说。”
现场许多僵尸都跃跃欲试，唯有李天泽紧皱着眉头：“为什么要变回人类？当僵尸不好吗？”
一位中年僵尸叹气：“你这个岁数的小年轻没什么不好的，到我这个年纪，每天就不死不活，一点盼头都没有。”
僵尸少女接话：“不觉得社会对僵尸的歧视越来越严重了吗？我每天起来都要化两小时的妆，才不会走在路上被人一眼看出来是僵尸，太累了。”
李天泽若有所思：“歧视是客观存在的，但我认为既然已经成为僵尸了，应该做的事难道不是去改变这种被歧视的状况吗，玺达你说呢？”
突然被cue的陈玺达呆了两秒：“刚变成僵尸的时候，我是觉得很没有意思，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，我觉得还是有只有僵尸能做到的事情的。而且也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歧视僵尸，至少我变成僵尸后，还认识了很好的朋友。”
陈玺达看了看礼品袋里的手表，继续说：“所以，我也觉得不变回人类也挺好的。”

7.
那日的聚会很快就被陈玺达抛在脑后，他倒在卧室床上，思考着要怎么给丁程鑫送礼物。
直接约出来，塞给他，说我喜欢你？
不会把对方吓到吧。
电视上播着无趣的本地新闻，陈玺达昏昏欲睡，直到紧急消息突然插播。
“紧急预警！今日在鱼中区出现疑似异变的僵尸群体，十七位人类遭遇攻击，其中七位昏迷送院，三位出现疑似僵尸化的趋势，具体情况正在进一步调查……”
陈玺达猛地坐起，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。
“请大家不要惊慌，请暂时呆在家里以保证安全，僵尸请尽快联系最近的医院进行检查，并随身携带鉴定报告……”
陈玺达：“……”
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泰丰制药，网页上推送的广告，剧组里的商机，僵尸同城交友会上的争论，这些事件在他脑子里串成一条线，指向了一个可怕的方向。
糟了，危险。
他反应过来之前，电话已经打给了丁程鑫。
丁程鑫很快就接起：“玺达，我刚想打给你，你看到新闻了吧？”
陈玺达：“刚看到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我当然没事，你怎么样，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？”
“不，你先不要出门，外面可能有点乱，我去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。”
“好，你也注意安全。”
陈玺达刚挂电话，就收到李天泽发来的消息。
事情果然如他推测的一般，参与泰丰制药测试的僵尸在使用药剂后，没有变成人类，反而是发生了异变，变成了意识混沌，会攻击人类的变异僵尸。虽然参与测试的只是一小群，但在被他们攻击的人类中，有一部分会变得和他们一样，再去攻击其他人类……可怕的事情发生了，变异的僵尸队伍在不断地撞大，政府和医院似乎还没找到有效的阻止方法，只能暂且用武力隔离变异僵尸和人类。
陈玺达看完后倒抽一口冷气。
这太疯狂了。

没过几日，异变的僵尸群体越来越庞大，一时人人自危，医院超载负荷，城市秩序陷入混乱。警方出动了反异变僵尸小组，虽然抓捕了许多异变的僵尸，但无济于事，再这样下去，城市就要面临被异变僵尸占领的危险。
民间也自发组织了与异变僵尸斗争的各种站子，陈玺达为调查更多僵尸变异的消息，也加入其中，成为了一名前线。
虽然一开始他的僵尸身份被不少人抵触，但凭着对异变来源的了解，以及有些奇特的脑回路，陈玺达带领着人类与变异僵尸展开了对抗。
另一边，李天泽则与马嘉祺等乐队成员一起，寻找阻止异变的方法。
在对抗与摸索中，他们发现，变异的僵尸竟渐渐聚拢成了一支队伍，往城郊的方向缓慢移动。
再具体一点，是往“小葵之家”。

8.
在赶去孤儿院的路上，陈玺达给丁程鑫打电话，电话没有通。
这些日子他没有和丁程鑫见面，只是每天互道平安。因为孤儿院的人手不够，丁程鑫一直在小葵之家帮助照料孩子。
车开到半路，陈玺达又给丁程鑫打了几个电话，没有通，翻出当时儿童节孤儿院的招聘电话，也打不通。
被不安的情绪占据了一路，赶到的时候，陈玺达望着孤儿院周围数目骇人的异变僵尸大军，害怕的心情如潮水翻卷而至。
丁程鑫在哪。
僵尸大军缓慢地逼近孤儿院，而接到通知的军队还在路上，现场只有零零散散的民间反击力量。
陈玺达强行说服自己冷静下来，组织民间队伍形成一道防线进行抵御，自己从后院阳台翻入孤儿院，一边喊丁程鑫的名字，一边搜寻所有可供躲藏的地方。
伴随着僵尸大军破门而入的巨大声响，陈玺达在窗外，看见了把孩童们护在自己身下的丁程鑫。
像是电影里的千钧一发的场景，英雄却没有及时出现，救下心爱的人。
丁程鑫的脖颈被锋利的指甲划出一个缺口，鲜血缓缓地沿着指甲，渗进僵尸的指缝。
这个缺口也划在了陈玺达的心上。
他从窗户里翻进去，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，没想到，原本率先攻击的狂躁僵尸竟然一下子平静下来。
陈玺达抱着丁程鑫，鲜血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，闯入教室的僵尸由近至远，慢慢地都平静了下来。
老师带着孩子们去了安全的地方，陈玺达抱着丁程鑫往外走，经过的地方，僵尸们都不可思议地停止了攻击。
陈玺达的手捂着丁程鑫后颈的伤口，看自己怀里的人脸色苍白，眼睫低垂。
——“原来你才是奇迹吗。”

医院里，医生提取了丁程鑫的血清，经过比对实验，得出的结论是血液中的确含有能让变异僵尸恢复正常的罕见成分。
很快，专业的制药人员提取成分，研制成了解药。解药被大批量制作投放后，城市里的异变僵尸都恢复了正常，因被攻击而异变的人类也恢复了人类的身份。
泰丰制药被强制关门的画面上了新闻，代言人渣渣灰被永久雪藏，而同期一部名为《垫底僵尸》的微电影悄然上映，一下子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本已是对抗变异僵尸著名前线的陈玺达，更成了镜头下的焦点。
走在学校里，陈玺达会被女孩子羞涩地拦下，问他可不可以合影。
篮球队也来邀请陈玺达加入，被他婉言拒绝。
“为什么拒绝，你不是很喜欢打篮球吗？”丁程鑫投了个三分，空了。
陈玺达跑去把球捡回来，随手一个上篮：“你说呢。”
他们在破旧又熟悉的球场上对视，丁程鑫岔开话题：“晚上乐队参加酒吧的庆祝活动，你来吗？”

从第一次被李天泽拉来的忐忑，到现在踏入酒吧的驾轻就熟，陈玺达蓦然发觉自己的心境已是大不同。
他曾经很反感自己的僵尸身份，后来慢慢接受，到现在真正的认同和热爱。
而这一切都源于——
被观众簇拥着的舞台，清俊的青年僵尸转着鼓棒，主唱狼一般地霸气嘶吼着，而乐队里唯一的人类青年，正抱着吉他，笑得灿烂。
陈玺达拍了一下旁边同为观众的李天泽：“快问我他是谁。”
李天泽被身边这位朋友的幼稚震惊了一下，还是配合他出演：“他是谁？”
陈玺达盯着丁程鑫左手手腕上的白色手表看：“马嘉祺。”
李天泽：“…不是，左边第二个，弹吉他的。”
陈玺达笑起来：“是我的宝贝。”
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