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逸霖】悠长夏日
独立成篇，也可以接在《午夜电影》后面看
1.
十四岁，该合法了。
2.
贺峻霖回宿舍的时候，发现自己房间灯亮着。
在门外就听见键盘的声音，和敖子逸懒洋洋地在游戏里报点的声音。
贺峻霖推门进去，敖子逸瞥他一眼，手上鼠标的动作没有停。
贺峻霖把凳子拖到敖子逸旁边坐下，看他打游戏。
刚好是两支队伍交战的时候，敖子逸端着红点AK一阵扫射，前后几秒钟的时间击倒了两个人，自己也空了一大半的血。
贺峻霖想提醒他嗑药，敖子逸还在视野里寻找剩下的敌人，锁定目标后又是残血对枪，在濒临倒下之时完成了灭队。
贺峻霖看得长出一口气，敖子逸任凭队友去舔包，靠在树后不慌不忙地扎起了绷带。
“火锅味的。”
“嗯？”贺峻霖愣了一下，发现敖子逸说的是自己，“是啊，和他们一起去吃火锅了，叫你你又不来。”
“打游戏啊没看到，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。”敖子逸的队伍经过休整，重新集结，吉普车嚣张无比地驶过沙漠中央。
“我先去洗澡了。”贺峻霖起身，翻出换洗衣服，出了房间门。
耳机里队友唧唧歪歪的骚话说个没停，敖子逸突然就失了兴致。
“这把结束我先不打了。”
3.
为什么，明明打车去火锅店也是很方便的事情，却要拒绝邀请。
可是又是为什么，在回复完“不来”后，洗了个澡就抱着手提电脑出门拦车，目的地报的是宿舍。
他很难去形容这种复杂的情绪，不愿意去打扰热闹，却又渴望独处的机会。
在出租车上评论微博，评论了好几次都被吞了，莫名其妙。
4.
贺峻霖推门进来，穿着宽大的睡衣短袖，头发湿漉漉的。
敖子逸屏幕上所有的百度窗口都被一瞬关掉，佯装欣赏绝美的电脑桌面。
贺峻霖说：“我吹个头发，不吵你吧。”
敖子逸：“不吵，打完了已经。”
贺峻霖插上吹风机开始吹头发，水珠从他的发尾慢慢地滚落，滴在脖颈和肩膀上。
敖子逸看他吹头发，嘴巴动了动，说了一句话。
贺峻霖听不清他说了什么，关了吹风机疑惑地回视敖子逸，敖子逸摇头。
他继续吹头发，又看见敖子逸的嘴巴在动，停了之后敖子逸又不说了，反复几次后贺峻霖收起吹风机，顶着半干的头发扑向椅子上的敖子逸，伸手去掐他的脖子。
“刚到底说什么，老实交代！”
好奇心被吊起的贺峻霖威胁着敖子逸，双手贴着敖子逸脖颈上的皮肤，没有使很大的劲，大拇指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着。
“不告诉你。”
“你说不说？说不说？”
敌人不肯屈服，贺峻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，敖子逸伸手去掐他的腰，来回拉锯之间，贺峻霖就痒得受不了，晃动着脑袋，凝结在发尾的水珠洒了敖子逸一身。
敖子逸说：“你洒我身上了。”
“对不起，”贺峻霖有点委屈，“是我生日诶。”
有这么欺负人的吗。
5.
“我差点给搞忘了。”
听见贺峻霖的话，敖子逸才拍着脑袋想起来，桌上放着他刚在家楼下买的蛋糕，小小的一盒。
贺峻霖打开之后，看见一颗包裹着奶油的足球。
贺峻霖：“……”
“这不是那个什么期间嘛，还限量的，你试一下。”敖子逸随口推销。
贺峻霖摸着肚子：“我刚火锅吃好饱。”
“不过，”贺峻霖用食指刮了一点上面的奶油，放在自己嘴里舔掉，“挺甜的。”
敖子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
“怎么了？”贺峻霖问，“我等下饿了再吃。”
“嗯，”敖子逸翻找了一阵遥控器，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，“我把空调再打低两度哈。”
“你不怕冷就行，反正我有被子。”贺峻霖舒舒服服地裹进了被窝，开始刷手机视频。
敖子逸想继续网上冲浪，盯着电脑屏幕却总有一些坐立不安。
贺峻霖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总往他耳朵里钻，他咬着嘴唇慢慢地把浏览器里的标签一个一个关掉，然后合上电脑，佯装和平时一样自然地扑到床上，凑到贺峻霖的手机旁边。
“在看什么好东西？”
6.
“就是粉丝给我做的生日视频。”贺峻霖专注地盯着屏幕，没注意敖子逸的目光早已从手机移开，停在了看视频的人的脸上。
贺峻霖看了一阵，突然反应过来：“是不是有点无聊？”
敖子逸刚想否认，就听见贺峻霖说：“那看《念念》吧。”
“别别别别别。”敖子逸一连串的否认出口，贺峻霖已经把视频打开了，还是会员免广告的那种。
片头出来，贺峻霖兴致盎然：“我觉得我们下次可以录一个那个，叫什么来着，reaction，对。”
“有什么好看的，都还没你的戏份。”敖子逸说。
“有你的啊，”贺峻霖随手拖了一下进度条，“你看，米乐又出来欺负人了。”
“哇，这个眼神，这个语气，”贺峻霖感叹，“这个校霸，真的绝了。”
敖子逸在旁边摸自己的鼻子，看也不是，不看也不是，除了被夸赞的害羞，心里还有一种说不清的躁动，伴随着身边人亮晶晶的眼神，疯狂生长。
“绝了绝了，谁不想被长成这样的校霸欺负？”贺峻霖一边看一边发表感言，无疑成了此刻最好的推波助澜。
手机掉在床上，敖子逸的双臂撑在两边的床上，把贺峻霖禁锢在自己身下，低头看他。
“那你想不想？”
7.
贺峻霖笑眯眯地回应：“想被米乐，不是你这个热心网友。”
“……”
呼之欲出的荷尔蒙瞬间被压了回去，敖子逸的脑子转得飞快，迅速换了一种说话策略：“那个什么，网恋，了解一下？”
贺峻霖的脸颊发烫，嘴里还说着：“网恋不行，不靠谱。”
敖子逸的头慢慢地低下去：“都睡一张床上了，还不靠谱啊。”
手机里还是少年们青涩的台词，但在现实生活中，没有校园暴力，只有年复一年的陪伴，和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明朗的情感。
“试一下吧。”敖子逸的声音轻下来，温热的呼吸拂在贺峻霖的耳畔。
贺峻霖眼睛眨了眨：“敖子逸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想吃蛋糕。”
8.
怕蛋糕弄到床上，敖子逸单膝跪着，捧着蛋糕盒，用小勺挖了喂给贺峻霖。
贺峻霖拿起手机继续看，蛋糕送到嘴边了就张嘴，不怎么专心地吃了几口，嘴唇上沾了一圈奶油。
这一集终于结束，贺峻霖放下手机，看着敖子逸：“你不能吃，好可怜。”
敖子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低头沿着贺峻霖的嘴唇舔了一圈，舌头一卷，残余的奶油都进了自己嘴里。
“已经吃了，怎么办？”
9.
在成长的很多个瞬间，他们互相凝视，忍不住多看对方一眼。
年龄的差距却不影响脑电波的完美对接，只要一个眼神，他就能懂他的梗，陪他一起大大方方地聊天胡闹。
也有很苦的时候，他们挤在宿舍的一张床上，用玩笑的口吻互相打气，遥想着未来。第二天，他就要坐高铁离去。
那些青春期的秘密，隐而不宣的男孩成长，他先他一步往大人的世界靠近，也犹疑过这份感情对他们的意义。
是共同挥洒过的汗水，也是压抑在心底的秘密，成了脱口的一句“你还太小了不能告诉你”。
但他忘记了，他们的思想总是在同一条线上逐浪而行，他以为他不懂，其实他全都懂，也以一种更隐秘的形式悄悄回应。
终于慢慢地长大了。
10.
嘴唇的触碰瞬间仿佛点燃了一整个星球，漫长的暧昧期终于在14岁的第一天迎来分晓。
“敖子逸，你……”
从惊讶中回过神，贺峻霖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，看着面前刚刚中考结束的少年，带着自己刚刚一只脚迈入了禁区，就停在了原地害羞得手足无措。
“我说你啊。”
贺峻霖直起一点身体，抓着敖子逸胸前的T恤布料，主动抬头去亲敖子逸。
他们带着奶油香气的嘴唇贴在一起，贺峻霖闭上眼睛，敖子逸看见他浓密的睫毛，轻轻颤抖着，像蝴蝶翩跹在他的心上。
敖子逸也闭上了眼睛。
很多年后，如果再回忆起初吻的滋味，大概就是那一点点清凉甜蜜的奶油，睫毛投下的阴影，加上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悸动的心跳。
临时查阅的理论知识被忘得一干二净，敖子逸一只手还拿着蛋糕，另一只手放在贺峻霖的后脑勺，凭着本能将两个人的距离再贴近一些。他含着贺峻霖的嘴唇，不舍得像对待西瓜一样一口吃掉，于是变成了慢慢品尝的甜筒，辗转流连，亲昵温柔。
敖子逸的嘴唇有点凉，又带着丝丝的甜，贺峻霖的脑子里闪过无数自己喜欢的食物，心心念念的粉红色马卡龙，华夫饼顶端的冰淇淋球，第一口咬破的溏心蛋，原来世间的万千美味，都比不上爱人的一个笨拙的吻。
分开后，他们眼神对视，然后忍不住大笑。
“敖子逸你刚不会真的在查怎么接吻吧？”贺峻霖越想越好笑：“你小时候不看琼瑶剧的吗？”
敖子逸随手把蛋糕丢在床头柜上，空出的双手把贺峻霖按住床上：“还敢不敢笑？”
贺峻霖一边反抗一边：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敖子逸伸手去挠他的痒痒，力气在关键时候发挥用处，不给贺峻霖逃脱的机会。
“说，还敢不敢？”
他们在挤过无数次的床上玩闹着滚来滚去，如同台前幕后的很多次，贺峻霖总是对他张牙舞爪，最后乖乖屈服。
“不敢啦。”
他们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彼此，贺峻霖的眼睛里水光盈盈，敖子逸伸手把他已经乱得不像样子的头发弄得更乱。
“那再亲一个。”
11.
夜风吹动窗帘，重庆的夜空中繁星点点。
明天迎接他们的是暑期集训，是端午前夕，更是一整个相伴的夏天的开端。
——既然选择走下去，那么无论如何，我的未来一定要有你。
END
